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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肆意改变万物的尺度,我见过像和牛一般大小的猪。
——摘自《谁的文字狱》
新旧世界不过十年前后。如一曲盛大的交响乐曲,人们在循序渐进的乐章中如痴如醉,待高潮来临再反应时,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句话来自旧世界中一本被禁的短篇小说《谁的文字狱》。起初同其他大众一样不明所以的李和平,也在社交论坛上对这个无知的作者猛喷口水,骂他危言耸听,扰乱社会和谐。可在经历了天选日的人类大筛选,与父母一同分配到古斯通大区,再到目睹父母在暴乱中丧生后,他才幡然悔悟,才明白什么叫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在李的眼里,古斯通大区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分都是浪费。他唯一深刻体会的事情,就是在旧世界中看的那些小说中,身为蝼蚁的感觉。
可即便是身为蝼蚁,李也对逃出古斯通有执念,对未来有希冀。对,韩愈也说,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但白蚁却可以蛀空树干,只要遇上一点微风,便可使树折倒,不论多高多大。
李和平这旧人类中茫茫黑点中的普通一只,本是无力做任何改变,只能被动选择成新世界土壤中肥料的蝼蚁,却意外遇到了能够改变他命运的微风——天幕狙击者,姑且叫她花荣吧。
那一日阴雨,天幕是黑灰。雨落地,没入土;雨落身,滑入地,循环往复。李和平亦一如往日,不知目的,搬运石料。
然而一个有执念,有梦想的人,即便周遭环境再坎坷,仍有着发现的心。就像说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一样,在新世界的大区内想要得到不一样的未来,有这样的一颗心,就是先决条件。
若换做一般人,看到一块样子稍怪些的石块,必定不会在意。李和平却捧着那两个巴掌大小的石头看了又看。那不光滑的石块表面上竟刻着图画—— 一张满弓,他觉得新奇,想多研究片刻,又怕巡逻机器人经过发现自己偷懒,只得将石块藏在身上,每次小憩时再拿出来琢磨。
一天时光不得果,李和平将石块藏好,计划第二天再来。然而第二天他找到那块石头后,却发现刻上的弓不见了,却多了杆古人耍的枪刻在其上。这是什么情况,百思不得其解的李和平心里暗自欣喜,这无聊乏味的日子里终于出现一丝曙光了,看来有个陌生人在和自己玩猜谜游戏。
夜有漫天繁星虽不能见,能躺在板床上听着呼声思索问题却也惬意。在旧世界时,李和平不是个广义的好学生,他只爱看小说,尤其是武侠和科幻;玩游戏,尤其是未来和末日。但也正是如此,他没有被应试教育所限制思想,那些天马行空的世界在他脑中交织重叠,无数人物的影子在他沙虚构的世界里变幻交汇。
话说睹物思人,一张满弓,让他首先想到射九日、诛恶兽的上古先人后羿。而后又想到《列子汤问》中的战国时的神射手飞卫和其徒纪昌。还有号称“养一箭”,百发百中,百步穿杨的楚国名将养由基,西汉飞将军李广,再有三国名将黄忠、太史慈。最后又想到《沁园春雪》中弯弓射雕的蒙古帝国可汗,尊号成吉思汗的孛儿只斤铁木真,还有他麾下称朵儿边那还思(四獒)中的蒙古箭神哲别。
然而这些和弓绑在一起的名人却没有一个同时善使枪的,李和平左思右想,脑中似装了个筛子般一遍遍过滤着可疑之人,当他再想到射石搏虎的李广时,忽地灵光一闪,想到水浒中还有个小李广名曰花荣,不正是使一杆银枪,又有百步穿杨的功夫嘛。
翌日,拨云见日的李和平兴冲冲地跑到找到怪石的地方,咬破手指在一旁的大石上写上“花荣”二字后便推着石料走开了。不一会儿,他再折返回来时,竟看到那有血字的石块上同样用血写上了“天命”二字。
天命,何为天命?思索几日都不得果的李和平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总爱去那捡到石块的地方徘徊,那块写有血字的石头却早被砸碎运走,那刻着图案的石头也不知所踪。渐渐地,这件事情退到了他记忆的边缘。
直到那日,计划实施在即,正巧八号井区爆炸,人群躁动。天幕狙击,有人倒下,人流依旧。天命二字再次从记忆的阴影角落中走出,提醒着他,何为天命。
尽人事以听天命。谋事在人,一个看似合理的出逃计划实际的成功几率有多少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如果说赌的是成事在天,那即便占尽天时地利,面对接近无限算法的新世界机器,他们仍旧是孤注一掷,没有退路的。
但是假设说,这当初写在石头上的“天命”二字,是一个提示。或者说,是一个改变的条件又该如何?这个可能性有多少呢,只要大于百分之五十,就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