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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哪里有水池或者不用来取饮用水的井”
寒琼估摸着他是要把尸体伪装成落水身亡的样子,抖抖地指了指甬道外头供下人居住或堆放物品的院落“井有不少,那里也有小水池。你你快走吧”
杜文瞥瞥寒琼,说“你说,要是有人看到我,我说我是逾墙来和你家女郎幽会的怎么样”
“你怎么能这样”寒琼护主心切,倒突然没那么怕他了。
杜文挑眉笑道“那你别那么大声啊大声了引了人来,我就只好诬陷你们家女郎不贞了。”
寒琼气得没法,等他出去,才又锁了门,回屋后气嘟嘟把杜文临走时的话复述给翟思静听,最后道“就是女郎书中读的夷狄之有君,不若诸夏之无这个人太过分了”
翟思静苦笑着“你日常陪我读书,倒有些收获了嘛”心里却也道多疑、不仁、敢与决断;威胁、控制、掌握人心,是杜文最可恶,也是最成功的地方。她透了风给他,不知这一世的他会怎么做出自己的选择
却说杜文扛着尸体找到一个深池,先把那死去丫鬟的脑袋在池边石头上一磕,又往水里轻轻放下,做成个摔断脖子又溺毙的假象。然后悄然顺着他只走过一回的路径,又从后院秋千架边翻过高墙,到了外头。
他暗暗思索了一会儿,拔脚去了一家私寮子里头莺歌燕舞,但都是庸脂俗粉,他正眼都不瞧,只道“拿好酒。”
喝到半醺,又抓过一个侍酒的小伎,笑着在她颈边嗅了嗅说“身上的脂粉香不错,拿点粉来我瞧瞧。”
那小伎佯羞诈臊地推推他,又爱这小郎相貌英俊,说“哦哟,奴奴只听说南边前朝有傅粉何郎,皮肤白是白的来小郎君你也够白皙的,莫不成也要傅粉”
掏出一盒香粉丢他怀里,“咯咯”笑着说“我倒是不喜欢傅粉的男人娘娘腔的样子你闻闻奴的粉香不香”
叱罗杜文气定神闲打开粉盒,扑鼻的俗香,他微微虬结了眉头,假装打翻了粉盒,在自己的衣领上泼了不少香粉,然后把粉盒丢还给那粉头,又摸出钱来一总丢过去,踉跄起身,离开了那私寮子。
他步履蹒跚,从扶风王府邸正门而入,人过之处,便是粉香袭人、酒气蒸蔚。但凡有问“扶风王刚刚是去哪儿了”他便醉醺醺伸手指在唇前“嘘”了一声,大着舌头笑道“我没有去喝花酒。”然后四仰八叉睡得人事不省。
第二日,皇帝乌翰在陇西行宫召见他,皱着眉问“你昨儿晚上去哪儿了”
杜文身上犹带酒气,目光清凌凌也呆呼呼的,好半天才苦了脸一笑“大汗,我昨儿个喝了点酒”
“在哪儿喝的”继续逼问。
杜文心里明白这位阿干确实是逮着机会想置他于死地但是,抓着这些鸡毛蒜皮,未免格局狭小,不是做大事的人。他假装惶恐,支吾了半天,等乌翰扔过来一份弹劾扶风王的折本后才磕头连连“大汗,臣弟错了昨儿个,不合去了一家一家花馆。”
他抬起脸,把惊惶之色露给哥哥看,还特意说“但是,我没和那里的粉头睡毕竟,还在父汗的热孝中呢”
乌翰一脸恨铁不成钢“原来你也知道这是在父汗的热孝中你再说你没和那里的粉头做什么,花酒总归是喝了。你说,你对得起父汗一直以来对你的宠爱么”
杜文稽首不起,肩膀好像都吓得颤抖不已,但实则却埋着脸冷笑阿干,你太想抓我的错了吧不过,喝酒虽然不对,也不过褫爵杖责的罪过;而且褫爵就没法把我撵去扶风,你也不过就能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果不其然。
乌翰一脸无奈挥泪的样貌,对外头宦官说“国有典制,不能不遵。扶风王在大行皇帝孝中饮酒,是为大不敬。朕不忍重责,便叫责打四十杖小示惩戒吧。”
又说“荆杖上裹上绵,别叫伤了扶风王。”
杜文磕头谢了“浩荡皇恩”,然后自觉地解开外头的郡王朝服。
荆杖上裹上绵,不会打得血淋淋的可怕,但疼痛是一样的。
杜文拱起肩胛,绷紧肌肉,咬着牙挨一下下杖击,脊背渐渐痛到大汗淋漓,但他心里却有另一种舒快,暗想着思静,我也算与你同甘共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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